五序

【也青】天青与黑

末日丧尸pa(第一人称叙述)
四舍五入3k左右

文中的“我”大脑皮层V区(视觉性语言中枢)受损,看不懂文字【并不重要这点】

OOC【这点极度重要】

——我知道你死了,可到底想去看看。

————————

当远处传来震天响的枪弹声时,我知道有东西吃了。

我并不着急,慢慢撑起身子,从一堆碎石瓦砾上坐起来。这是一间坍塌了一角的平房,虽然摇摇欲坠,但总好过在外面日晒雨淋的。

太久没挪过位的缘故,站起来的时候,膝盖嘎哒一声错了位。

我并没有痛觉,走了两步才发现脚下拖拖踏踏的不对劲,弯腰顺手接了回去。

从屋子坍塌的那面墙踏出去,腥臭而腐败的气息就扑面而来,目所能及之处都是灰蒙蒙的断壁残垣。

从我残存的一点认知中,这个世界原本应该是五彩斑斓的,只是现在视神经遭损,看什么东西都是灰色了。

浮尘飞旋着,像是有人拿一柄大勺子在空中搅动,虽是白天,太阳光也是冷芒的,远看去如被打碎的鸡蛋黄散漫地坠在天边。

满街都被腐朽破败的汽车残骸塞满,我慢悠悠地从旁边经过,透过被击碎的车窗还能看见里面歪倒在残破的驾驶座上已经被啃得干干净净的白骨,腐食性的飞虫在上面略做停留,旋即飞离。

一边建筑物离地十多米的位置有一块大的牌子,因着金属支架经年累月的锈败,咯嚓一声失去最后的连接从高处砸下,把下面一个傻愣着站在原地的低级同类的脑袋砸了粉碎,我看过去,牌子上写着看不懂的一些字符,我为刚刚运气不好走路都能被砸死的同类咂咂嘴。

我特意停下来想了想,刚刚的情绪应该是叫惋惜和嘲讽,给方才的情绪找到了代称,又慢悠悠地拖着步子超枪声响起的方向走过去。

我跟那些只会嘶吼着扑向活人的同类不一样,我会思考,不像他们成天漫无目的地乱晃,我知道仅存的人类现在都聚集在一起,外面没什么吃的,所以一般都找个阴凉的地方想事情。越是想,就能回想起越多的认知和词汇,但还是对曾经发生了什么毫无印象,从记忆开始的地方,我就是人们口中的“丧尸怪物”,是从曾经一些濒死的人口中得知的名称,受了重伤的他们看见我都手脚并用不停往后退。我疑惑了挺久,才在看到一个濒死的人——他因为腿受了伤没法逃跑,眼睁睁看着自己肠肚被粘连着血肉撕出——时想起这种情绪大抵叫“惊惧”。

我想起曾经遇到两个落单的人类,在陷入包围后男人持枪冲出去,把炫目的信号弹打向空中,大喊大叫着,引开了绝大部分没脑子的同伴。我当时没去追他,他这种明摆着的送死行为我无法理解,我停在原地没动。不久后远方传来爆炸的轰鸣,冲天的火光染红了整片天际,我转头,看见那个男人的同伴从藏身的建筑物里爬出来,撕心裂肺的哀号着,捂着嘴跪在地上。那是个女人,我一步步向她走过去,她一点不害怕的样子,冲我大喊让我杀了她,我看她脚一直在流血,应该是走不了路的。我最后没有吃她,只是站在边上看了会,她没理我,一直哭。我思忖了许久,也不知道这两个人莫名其妙走的什么路数,一个去送死一个要陪葬的,神颠颠的。

我甩甩脑袋不去想这个困扰了我许久的问题,周围的同类都被不远处枪炮声吸引,张牙舞爪,好吧,也不算,张牙舞爪是我学的新词,他们应该算拖着断胳膊残腿一步步往那里挪动,能从他们顺着口角往下滴的涎水看出来他们对血肉的渴望。

我撇撇嘴,减慢几分步伐,我和这些低级货不一样,前面挡枪这种事情交给他们就好了,那个金属造的小玩意一打在身上就能轰掉一大片骨架。

等到枪声消散,那些没脑子的同类也死得差不多了,我才从一堵砖墙后走出来,向着那人藏身的汽车背后走去。让我惊讶的是,听着枪声我以为来了许多人,观察后却发现只来了一个,是一个扎着高马尾的黑发——不管什么颜色在我看来都是黑灰色——男子,一个人在尸群中撑了这么久,还真是第一次见。

我走的很慢,我要确保那个人没有反抗的余力,别兴高采烈冲上去被一枪崩了头。我看到那个人已是苟延残喘,腹部划了一道大口子,血流了满地,眼睛已经半阖上了,却在见到我的一瞬间瞪圆,捂着伤口的手剧烈颤抖起来。

我走得很慢,想着约摸又是一个被吓破了胆的可怜人。

他嘴唇抖动着张开半晌,要说什么的样子,却是咳了几声,啐出满口鲜血。我又一次疑惑了,这个人一点不害怕我的样子,因着他突然勾起嘴角笑了,我没在活人眼里见过的那种轻松开心的笑,气若游丝的虚弱和压抑不住的欢喜混杂着的语调,他说,我就知道,还能见到你。

他认识我?我下意识侧头,刚巧从一旁尘埃裂纹满附的车窗玻璃上映射出自己的样貌,灰暗干裂的皮肤上突兀爬满了交错可怖的经脉,能看得其他人惊声后退的面目,他还能笑出来?

我更觉诧怪,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他见我在原地不动,抖着手伸进衣服内侧,我警惕地回撤,却见他拿出一个磨碎了四角的本子,想要递给我的样子。

他另一只手也不捂伤口了,离着一小段距离朝我伸出,隔空虚揽了下,我眼见着血液从伤口涌出,那个人眼里的光一点点熄下去,他的手最后垂下去时,嘴角还是带着笑的。

我发出几声威胁性的吼叫,喝退了这片区域还有行动力的低级同类,出于我也不知道的原因,我不想这个男子被那些没智商的垃圾靠近。

从未有人见我是这个反应,当真好生奇怪。

我其实本不用进食,被这个人莫名的举动挑起好奇,也就对血肉消了几分兴趣。

我把那个本子从他手里取下来,攥的很紧,因着死去不久指尖还带着温热的触感。我在这个奇怪的死人身边坐下,和他一同靠着汽车侧面,尝试了数次才勉强用不太灵活的手翻开第一页。

是一幅图画。

我先是庆幸了一下,文字我可是看不太懂。

画上是一个男子,短发服帖的垂在耳畔,脑后还束着一小把刻意留长的头发,飘扬着洒在身侧。衬衣扎在吊带西装裤里,外衫随手披上,一手插在裤兜里,眯着眼站在山头望着远处,眉眼弯起都是含着笑意晕着水汽,朦胧又好看的样子。

图案仅由简单而细致的笔画勾勒成,画面显得干净,闲着也是闲着,我也就接着翻了下去。

暴风雨快要来了。乌云斗篷一般罩上来,却在天边留了一道明亮的光边,沾满了尘土的老树木讷地立着,在第一阵风扫来之际疯狂地舞着枝条。

接下来几张都画的是那个男子,大多是从侧面看过去的样子,不像是刻意的造型,都是很放松的样子。背景描绘不多,几笔草草描出或是山川湖泊,或是高楼鳞次就算了事,都是我没见过的繁华亮丽的景色,我第一次觉得这辨不出色彩的眼睛如此不合意。

再往下翻画的由一个人的单人像变成了两个人,新加进来的人通常把长发挽成发髻,或者扎着马尾,我看了看身旁已经流尽了血开始变得僵硬的尸体,发现应该是同一个人,鼻子太有特色,我忽的乐了,好笑地想着“牛鼻子”,片刻后又诧怪自己莫名在想着什么不知所谓的东西。画面上的人显得年轻许多,不像现在已斑白了鬓角,过了好多年的样子。

我看了看愈发暗沉的天色,不大在意地撇撇嘴。那个总穿着正装的人每幅画都是眯着眼浅笑的,我总觉着眼熟,回忆许久却一无所获,索性就不想了。

扎马尾的人看着像被生拉硬拽进画面的,满脸的困倦样,不甚注重细节的描绘方式偏生还特意在眼底添上浓重的阴影。他由着另一个男子勾肩搭背,都是笑着的,我想着,该当是很要好的关系,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现在没有和他一起。

细密的雨丝开始淅沥落下,因着古怪而不知所起的好奇,我并没有离开,一只手挡着本子预防纸张被濡湿,猜测着之后发生了什么,忽的抬头瞥见满地的森森白骨,难得慨叹了一回。

画上都不是我常见的枪弹雨林血肉横飞的景象,两个人搭着肩靠着背,隔着一点距离,又离着很近,吃吃喝喝玩玩睡睡,鸡毛蒜皮的琐碎,细水长流的绵长。

最后一张画是短发男子靠着另一人的肩膀阖目休憩,身后束起的小缕长发被人挑起缠在指尖,环境难得刻画得很细致,不大不小的房间被窗纱滤过的光晕浸得柔和,指尖抚上透过纸面都能感到的静谧祥和。天色昏暗已有些看不真切东西,我凑近一点,扎着马尾的男子侧头看着肩上伏着的人,深黑的眸子中留了白,含着光的样子。

本子最后写着一行字,我知道我看不懂,只是草草略过,却被单独于末尾成行的字符吸引了目光,只看了一眼,下意识我马上就认出了这两个字,王也。我反反复复看这两字,说不清道不明的熟稔,莫名而又毋庸置疑的确信。

雨瞬间就下大了,地上已积了不少水,瓢泼落下的雨点在水面上砸起一层烟,我侧过头,身旁的人脸上身上的血污被洗去,眼角含笑的样子像是睡着了一般,鬼使神差的,我伸出手抚上他脸颊,很慢很慢的从眉梢往下划,过鼻梁,到唇角。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恍惚后回过神,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站起身,预备着找个地方避雨。

我没有扔掉本子,走了几步回了下头,扎着马尾的男子垂着头,身影在雨幕中模糊着,影影倬倬的不真切,却突然让我有了转身回去拥他入怀的冲动。

我张着嘴想说什么,最终只从喉咙中发出几声无意义的低哑嘶吼。

我又想起那对我所不理解的男女,好像突然理解了那个哀号着的女人,那片一霎时吞噬了她眼中全部明亮的黑雾,是悲伤。

可我不知为何悲伤。

我觉得我认识他。

我觉得他对我很重要。

可我却都不记得了。


雨下了一夜,黎明时分云层撕裂一道缝隙,一道狭长的,闪亮的银光就破云而出,我仰头,一时以为自己花了眼,巨大的乌云一点点裂开,显露出明亮的琥珀色,鲜活的蓝色,见所未见的崭新的浅紫色,玫红,蜜桃色,温柔而亮烈的金光刺得我眯了眼,再睁开时,满天都染成一个色泽——

天青蓝,黎明破晓的颜色。

很久之后,再翻开本子,因那晚泡了太久的雨水,颜色都花了。

斑驳交错的,丝缠缕绕的,天青与黑。

 

接下来大家不用看了—————————————————————————
好了那么最后,讲一下这篇文的由来,我是想给 @查无此Lon 老师表白的!Lon老师她简直是珍宝!我无时无刻都想为她爆灯!可是我写不来文评!(这点我确认过了)那怎么办怎么办我真的好想夸爆她啊……我真的不知道写什么了最后写了这个【什么你快闭嘴(因为Lon老师说过,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只要是专门投喂她的……可是Lon老师没强调是好是坏呀!
Lon老师!你看我!我要夸爆您!但我不敢夸人所以您肯定没见过我。

还有阿鼠老师 @大白鼠饲养员 ,她给这篇文提供了两个精彩的结局,第一是在看本子的过程中描述一点点唤醒每一种情感的记忆,太棒了,可是我写不来。
第二是青仔不愿老王被其他丧尸吃掉,拖着老王跑路的时候一个不小心摔断脖子,看到自己身后那一小缕长头发。太太太有画面感了我笑了好久,很遗憾我还是不知道怎么写。
所以我最后改了一点点前面,然后仓促加了个结尾,阿鼠别打我这真的就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
阿鼠老师她太可爱了,我在此表示!阿鼠老师您提一个要求!能办到的我都办!【五序支配卡×1(不是这个是什么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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