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序

【也青】闲

第一次写也青,感觉完全写不出来他们唔……没有剧情,算是糙糙的入坑作叭?
是献给竹总的! @竹染轩阴
谢谢你点进来啦!




连十多米开外偌大几个金光灿灿的大字都看不清,王也不死心地抬手按了按太阳穴,视线内仍旧飘飘渺渺笼了一层雾气,叫他什么都看不真切,复又按下性子掌握着力道揉了揉鱼腰穴,依旧是没什么效用。

末了,拇指食指一并在额间抚了抚,把蹙起的眉梢挪回了原位,叹了口气算是认命。

得,王也也是现在才知道自己的眼睛是个经不得使唤的大爷,在武当山上成天绿水青山地供着还没什么,这从自己下山到现在也不过几个月,也就看手机看电视稍微多了点,熬夜稍微多了点。

开始眼睛有点疼,看东西有点模糊王也也没怎么在意,以为自己缺乏睡眠补一觉就好了,等回过神来,已经从假性近视变成了真性,原先顶好的眼睛生生给自己糟蹋成了半瞎子。

日光正是一天最盛的时候,阳光全扑在街对面的大楼上,又被大片的玻璃窗尽数反射了回来,明晃晃得叫人睁不开眼。

王也将右手从裤兜里抽出来挡在眼前,眼睛下意识地眯了眯。

这一眯眼,刚刚看不清的东西霎时清楚了不少,辨认出那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颐和酒楼’后感觉自己还有得拯救。

王也无聊地揣测着,那诸葛青随时眯缝着眼怕不是为了看得清楚些。然后又觉着,虽是眯着眼,透着一道细细的缝隙,一双蓝眼睛总是四处打量张望着,叫人想起迷离的江南烟雨,透着朦胧的水汽看不真切,纤长的眉睫一弯,是天然的风流自成。

想着想着出了神,脚下却没停,朝着自己印象中最近的眼镜店走,街上到处是行人嘈杂的高声交谈,王也却还不受影响地心无旁骛地想着那双蓝眸子。

蓦地听见好像有人在叫自己,王也驻了足,将脑海中那个高瘦的身影甩出去,兀自诧异了一下自己怎么莫名想起了那只狐狸,随手将吹在眼前的几缕碎发挑到耳后,拨高了帽檐寻觅起刚才声音的来源。

“老王!这儿!”

街上着实嘈杂了些,一时王也也没看见来人,呼喊声也被隐埋在来往汽车的鸣笛声中,心里感慨了一下五感官果然相通,眼睛看不清,耳朵也不好了。脚踝处传来柔软毛皮摩擦的触感,一只黄白相间的小猫伸出肉乎乎的爪子勾了勾自己人字拖的鞋跘,王也蹲下来,手在小猫耳尖处停留了一会,小猫倒是不怕生,慵懒地眯了眯眼,微昂起脑袋任人抚摸。

王也突然就想起龙虎山上诸葛青曾经说,若是闭上眼睛失了视觉,那其余四感官,味觉,嗅觉,听觉,触觉就会变得超人敏锐。心底默默吐槽了下自己五感官一损俱损后,王也抬头就对上一双眉眼弯弯的眸子。

诸葛青盛夏穿着黑色皮鞋,长裤,长袖白衬衫,袖子挽到手肘处,头发撩到后面随手捆了几圈,几撮蓝色碎发耷在脸侧,微微随风轻摇着。和周围尽量穿得清凉的行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却不见来人有丝毫炎热不适之感,左手提着一瓶冰镇雪碧,清清爽爽地挥着手,“王道长,好久不见啊。”

王也看看穿得有模有样的诸葛青,又低头瞅瞅自己的褐色大领口短袖,画着卡通椰子树的沙滩裤和磨破了小半块鞋底的人字拖,送上了一个毫不尴尬又礼貌的微笑,“老青,你一个人来逛街啊?”

“你最近耳朵不好还是眼睛不好啊,老王?我刚刚给你招半天手你都没搭理。”诸葛青没打算站在阳光直射原地和王也唠嗑,抄着手慢悠悠向前踱起了步子,王也也就不紧不慢地跟着。

“这不是太阳太闪了吗,眼都睁不开谁看得见。”

“诶,老王,你这是上哪去啊?也一人出来逛街啊?”

“我出来……”王也话没说完突然住了嘴,不知道为何不打算告诉诸葛狐狸自己现在接近算个半瞎子,急吼吼地转了话题,“哎,老青,你看看现在那些商铺都喜欢取些莫名其妙的名字,你看,诶,就对面那家,叫什么——”

王也微微侧身避开了诸葛青的视线,迅速眯了眯眼试图看到清楚些,“——二什么很行?哪有店名都在吹自己的人啊?”

王也感慨了两句世日风下,世人是越发脸皮厚了,才啧啧两声就听到声旁人噗嗤笑喷,转头看见诸葛青一手扶着红绿灯栏杆,眯着眼两眼弯成了半圆,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全然没了刚才人摸人样的正经,他顺了顺气才看向一脸诧异的王也。

“哈……老王,工商银行……工商银行啊……”诸葛青好容易才直起腰,拍了拍手上扶栏杆蹭上的灰,好整以暇地看到王也眼底的青黑霎时仿若浓重了数倍,王也轻叹口气,将双手插回裤兜,“走吧,老青,陪我去配副眼镜,瞎了瞎了……”

诸葛青落在后面两步,微微挑了挑眉,顺手从一旁小贩那儿买了两串糖葫芦,追上去手比脑快直接塞进王也嘴里,“等会一起吃个饭?”

王也猝不及防被塞了满口糖葫芦堵住了嘴,只觉甜味化了满口生津,微微眯了眼,侧头看着身旁诸葛青松松扎起的蓝发在浅金的光彩照耀下炫目地好看,鼓着脸唔了一声算是应了。


“先生,像您鼻型比较挺戴我们这款独家设计师最新推出的——”
“老王,试试这个,琥珀豹纹,多狂野——”
“先生,这款金属框架会显得比较文艺……”
“这个,老王,黄绿配色,多显眼,多独特!”
……
王也盯着柜台上一字排开的稀奇古怪色彩诡异的镜架,暗自怀疑了诸葛家是否审美当真如此清奇,诸葛青此时唇角蓄着笑转过身,手上还拿着一款大红大紫的镜架,微扬着下巴,“这个如何?”

王也觉着自己额上青筋猛地跳了几下,诸葛青却看不懂人脸色,兴高采烈地凑过来,直接给王也戴脸上了,看着道士万年垂在脸侧的几缕碎发,诸葛青啧啧两声,从包里摸出了几根钢夹子,全部给王也把碎发别到了脑后,王也不知道为何,从诸葛青凑近之时莫名紧张了几分,看着那双蓝眸子睁开了些,透出一片烟云迷蒙的风流韵味,下意识屏了息,先前只觉得诸葛青随时勾着嘴角,倒没想过凑近了看眼角眉梢尽是腻人的温柔。

脑子里糊里糊涂地转着,手上却没有动作,就那样站在那任着诸葛青慢悠悠地一点点给自己别着头发,王也觉着自己眼睛好像更差了,连眼前人纤长的眼睫都模糊了些许,应该是凑太近了,太近也看不清。

诸葛青满意地欣赏了自己的成果,看着王也算是白净秀气的脸搭自己选的大红大紫镜框确实有些不妥,在推王也去镜子前心虚地摘下来给换了一个黑框的。

王也正迷糊着发呆,猛然被人推得向前一个趔趄,诸葛青眼明手快地拉住了准备一头撞到墙上的王也,顺手给拽到了镜子前。

王也抬头,看着镜子里诸葛青双手扶在自己肩上,挑高了一边眉梢,“老王,怎么样?看看——啧,绝对迷倒一大片姑凉啊!”

王也意外地觉着自己头发全梳到后面意外地显得利落清爽,搭配上诸葛青挑的这个简洁的镜框倒也——

着实极好。王也心中给自己啪啪拍了几下巴掌,一扭头赞美着,“行啊,老青,还是有品味——”

啪嗒。

王也转头前没算好两人的距离,诸葛青也没料到王也转头这么猛,总之结果就是王也刚戴好的眼镜在撞击下飞到了一米开外。

诸葛青揉了揉鼻梁,诚恳笑了,老王,他们说的太对了。

什么?王也弯下腰去捡眼镜的同时询问。

大鼻子呀。王也直起腰,对上诸葛青真诚得不能再真诚的眼睛。

走吧,去逛会儿。诸葛青嬉皮笑脸地凑上来,大手一挥豪气地摸出了手机替王也买下了眼镜。

得嘞,待会儿请你吃饭。王也揉了揉撞得有些生疼的鼻子,听见诸葛青笑着小声嘟囔了一句,没大听清。

你说什么?

没啥。诸葛青伸了个懒腰,眯缝着眼瞅了瞅天色。还早,走,老王,先逛逛去。


于是两人悠哉悠哉地在街上晃悠,从王府井逛到了南锣鼓巷。等到晚霞映红了周身,暮色开始由稀薄厚重起来,星星点点的灯火已然满街了。

诸葛青扯下最后一块烤羊肉,把空串串一扔,不偏不倚地砸进了垃圾桶,王也刚吃完,正在掏纸擦嘴,诸葛青迅速凑过去抢了半张下来,胡乱抹去嘴角的油渍后毫无形象地打了个饱嗝儿,顺手在王也背上拍了拍,老王,现在去哪?

王也鸭舌帽被反扣在头上,诸葛青给自己别的钢夹子掉得差不多了,碎发又掉了下来挡在脸前,却遮不住黑亮黑亮的眼睛,王也闭眼运了运气,缓解了一下饱腹感,再睁眼的同时也在诸葛青背上拍了一下。最有名的小吃一条街啊,老青,接着吃。

老王,这么偏的小巷子,最有名?啊?不是我说,你怎么找到这儿地的?诸葛青抬眼就看到了小巷尽头,一辆破破烂烂的桑塔纳停在巷口,半天发动不了,轰轰隆隆地喷吐着黑烟,又一点点消散在清明的夜色中。

高德地图,地儿是我上百度查的,特色小吃,还是要小巷子里的才正宗。王也适应着清晰了不少的世界,看着路旁大榕树下一个头发斑白的老人翘着二郎腿倒在躺椅上听京剧,收音机咿咿呀呀的唱着,老人手上的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一只通身雪白的猫在躺椅腿处绕来绕去。

王也默着听了两句戏词,复又开口,老青啊,你得少看看手机,多练练功啊,本就随时眯着个眼,可别像我这样把眼睛搞坏了。

诸葛青好笑地瞥了眼身旁人,扎着松松的低马尾,顶着眼底浅浅的青黑,两手插裤兜,低声絮絮叨叨的模样,倒像个闲散的老人。王也说话时没抬头,一个人边走边把头垂在地上,困极了的样子。

诸葛青知道王也是随口说着没话找话,轻笑了两声算是回应,想了想又问了句,老王,去前面喝两杯?


老板,来两瓶红星二锅头!王也探头看了看店里也没开空调,觉着晚上说不准室外更凉快些,虽然蚊子有些烦人,王也深吸了口气,到底院子里有草木花卉清香缭绕,店里昏黄的灯光透过木窗照到院里,半空悬浮的细小尘埃闪着微光飞旋。

往凳子上一倒,却见诸葛青满脸惊异地看着自己,王也一拍脑袋,对,咋给自己撑糊涂了,趁着老板还没走远,王也又招手补充,老板,再上一壶龙井。

两人就这样你一杯茶我一杯酒地喝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唠嗑,天南地北地闲扯,却没谈上一两句正经事,全是哪儿山哪儿水风景好,哪条巷子小吃好。

怎么样,老王,勘破了红尘,最终还是觉着入世好?
嗨……我就一俗人,就没算出世过……再说了,你不入红尘,谈什么勘破呀?

两闲人越聊越有兴致,就约着有空一起去游山玩水,直到夜深人静,连院外一直吠个不停的大黑狗都没了动静,两人才被老板客客气气地请了出去。

诸葛青一杯杯酒下肚喝得有些神志不清,面色通红地被王也搀着,两人跌跌撞撞地顺着小巷墙根走,王也摘了眼镜扔裤兜里,迷糊着眼拽着路都走不稳的诸葛青向前拖,蓦地觉着周身酒气浓重了不少,昏暗月影下,诸葛青一点点凑过来,蓝眸子本就带些许水汽,醉了酒更显得迷离,勾人魂魄地转了转,浅浅的青蓝映着星光,又深邃得像不可测的海,叫人一头扎进去只想沉沦,王也想了想,该算是天空破晓的颜色。

诸葛青白净此时却染着数层浓重红晕的脸还在越凑越近,王也莫名觉得心里像是擂鼓般雷鸣震响,咚咚咚地乱跳着,所有修道人的清心寡欲和自持都在那对染着水汽的蓝眸中失了踪影,于是他也微微埋下首,照着凑过来的嘴唇深深吻了下去。

真真是被迷了心窍。

两人的影子斜斜打在地上分不清彼此,周身弥散的,除了醇香幽甜的酒气,还带着满身桂花草木香。

王也想起在眼镜店自己没听清的那句话是——
老王,你凑过来,是打算吻我吗?
当时以为自己耳朵岔了,等到晚点回过了神,王也一边吻眼前人一边想——
是啊。
我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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